当阿里巴巴将以有史以来最大规模IPO掀动世界的时候，另一场曾经信心满满的港股IPO却黯然收场了。万洲国际，原名双汇国际，头顶着29家投行保驾护航，拟融资60亿美元，却于4月底突然宣布停发。万洲国际可谓倒在了终点前，时间转过5月，猪肉价格突然“井喷”，10天内全国生猪价格涨超20%，一轮怪异的“猪周期”，让全球第一的肉制品业的资本盛宴成为泡影。
去年5月，双汇以每股34美元的价格现金收购美国最大猪肉生产商史密斯菲尔德，并承担其24亿美元的债务，收购资金额高达71亿美元。成为全球最大的猪肉制品企业，万洲的代价是背负了巨额债务，一年后就有了发股偿债的说法。可惜时乖运蹇，按近十余年来我国养猪业已经有规律可循的“猪周期”，万洲的收购正发生在中国猪肉价格的低点，随后肉价将从谷底期进入回升期，今年IPO的时段正该是升长期，逐渐抬升的猪肉价格展示出企业盈利能力的良好预期。但事与愿违，去年下半年生猪价格经历了短暂的由亏转盈后，今年“飞流直下”，养殖业一片哀鸿。在养猪大省的四川，出栏肉猪价格每斤跌破6元，猪肉零售均价也重回个位数时代。衡量生猪生产盈亏的重要指标是猪粮比，通常6：1是均衡点，可4月该比值竟低至4.53：1，意味着每养一头成猪养殖户赔200多元。
猪肉价格的季节性规律是国庆节后逐渐攀升，春节前达到全年高峰，春节后又开始回落，这是猪价常年变动的一般规律。但今年春节前却反常，猪价行情旺季不旺，节后延续下跌趋势。而所谓的“猪周期”来自生猪的繁殖生长规律，一头母猪从进入能繁期到产仔，再到仔猪出栏，一般要横跨近1年半时间。如果出现大面积宰杀，会导致未来仔猪供应能力严重不足，导致猪肉价格暴涨。故此十余年间猪肉的价格基本是3年一个周期，一年半涨，一年半跌，往复循环，3年中生猪价格只出现一次低谷。但令人不解的是，从2012年起，生猪价格已连续三年每年都会出现一次大幅波动，“猪周期”缩短为1年。猪肉价格变动频繁，或与国家的产业政策有关，2011年开始，农业部和财政部开始对养殖户能繁母猪的饲养补贴，每头补贴100元，这就降低了养殖户因肉贱淘汰母猪的几率。而2012年首次实施的冻猪肉收储则形成了价格托底。
但国家补贴保价政策频频发力的今天，猪肉价格却让养殖户越来越难赚到钱，显示的是养猪业转型的阵痛。2011年，上一个“猪周期”的丰年，养殖平均成本为每头1300元，售价1800元，利润率约为22%。恰逢国家生猪养殖的产业政策出台，刺激产业转型，对标准化规模养殖在3000到1万头的，国家给予80万元的财政补贴。种种因素刺激下，生猪养殖看起来像是一个金矿，吸引着各种资本跑步进入养猪业。其中最著名的事件莫过于武钢“因为一公斤钢材抵不上四两猪肉”的养猪计划。非但老国企面临产能过剩利润稀薄的瓶颈，新兴产业也积淀了大量资金无处释放，结果网易和联想等都有意养猪。而规模化的养殖场无论从疫病防治还是从降低饲料投入比等，都是成本大杀器。规模化养殖正改变着养猪业面貌，熨平“猪周期”，同时也势必将中小养殖户淘汰出局。观察双汇的财报不难发现，这一轮产业变迁，对养殖大户的影响颇为正面，双汇发展今年一季度营业收入同比增长5.5%，利润增长了40.47%。至于万洲国际在香港发行受挫，纯属运气不佳。
当然，如果双汇上游养牛养羊，资本市场将给予完全不同的响应。牛羊养殖规模化远比生猪难，或成为养殖业下一个投资热土。可一旦上了规模，消费者又不会买账，这就是工业化养殖的宿命。
文/邢海洋
